姬傲劍在溪水之畔，仔仔細細地揉臉。

武學練到鍛骨化髓的境界，便可以一定程度上調整骨骼筋肉，雖然不能像先天大宗師那般徹底地脫胎換骨，但一些細微的外型改變也不是難事。

終於，他停下了手。

現在不管怎麽看，他都是一個典型的南歐移民，黑發黑眼的地中海人種。

“人類祖先從非洲走出，分化到現在也不過七萬年，看起來區別確實不是很大嘛。”

姬傲劍哼著歌兒，滿意地回到了訓練營，開始接待一批批過來的學員。

“各位同學，我就是你們這次的新教官。”

不少人提出疑問，“在這裏的教官應該是杜克先生吧，他上哪兒去了？”

“哦，他另有任務，先走了。”姬傲劍耐心解釋，“現在由我把你們進一步培訓成精英中的精英。”

“精英中的精英”是個讓人覺得非常有成就感的說法，首先便意味著承認到這個訓練營來的人，都是傑出的神槍手。

於是大家的心情都很好。“那麽教官先生，我們在這裏將要學些什麽內容？”

“各位都已經是身經百戰，經驗豐富的行家，每個人都有很多心得可以教給別人。”姬傲劍微笑著說，“所以我們的第一課，就是每個人都先做一次教官，向大家傳授和交流射擊暗殺的技巧。”

這批訓練營的學員都是自視甚高的家夥，平日裏都深深以自己的本領自得。現下有了這個出風頭的機會，果然一個個都滔滔不絕地把自己的經驗心得說了一遍。甚至說到得意時，還情不自禁地現場放槍演示。

做聽眾的也覺得大有收獲，輪到自己講授時，更不藏私。有些機靈的，還拿出準備好的筆記本，趕緊記錄要點。

姬傲劍聽了也連連點頭，還不時地提出一些更合理的改進建議，很快更多人跟著參與進來，形成了熱烈的討論氛圍。

不知不覺。一天時間就要過去了。

這時候。某位槍手感慨地說，“我以前聽說原始部落的男子終生都以打獵為業，本來以為他們都是最狡猾最可怕的獵人，但是來到西部大草原之後。發現打死大多數印第安人。並不比殺死野獸要困難多少。”

立刻有人接口。“這是因為我們的火槍，遠遠比他們的弓箭厲害。”

這位槍手連連搖頭，“即使不考慮武器因素。印第安人的戰鬥意識和狩獵技巧，也是一個不難超越的水平。”

又有人找到新的原因，“這是原始人智商低下的緣故。”

“原始人的智商並不低下，但是他們的環境讓他們無法成長。”

說這話的，是大家的新教官。

所有人的疑問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
姬傲劍道，“你們可以想一下，原始人過的是部落生活，一生之中只和本部落有限的人打交道，很少有機會與外界交往，在這麽狹小的人群範圍裏，又能學到多少知識和技能？而其他們往往還沒有文字，要將前代的經驗留傳下去，更是難上加難。”

學員們信服地點了點頭。

“而對我們來說，可以將整個地球所有的學問知識，集中起來學習分享。就這裏的訓練營來說，那些原始部落幾百年積累的狩獵經驗，只要能夠搜集起來，我們也許只用一個月的課程就能基本掌握。”

姬傲劍悠悠說道，“所謂文明的差距，就在於知識的傳承和積累。”

大家笑了，更是連連點頭稱是。

“所以，即使在野外，要戰勝原始人也是很容易的事情。”新教官表示，“只要將人類有史以來最有效的戰鬥技巧，用於訓練特別的士兵，很快就足以全方位碾壓他們。”

“是啊。”學員們深表讚同，“到現在為止，我們能說的都已經說完了，現在該輪到你向我們傳授戰鬥技能了。”

“你們對於射擊和暗殺的本領已經非常全面。”姬傲劍道，“所以我就簡單補充一點。”

他拿出了一截刀刃，“雖然用火槍殺人很方便，但我們在埋伏狙擊失敗以後，或是遇到兩個以上的敵人，被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行跡，這時候就還需要用刀槍相拼。”

大家面面相覷，“你是說，我們還要練習冷兵器格鬥的本領？”

“是啊，這非常重要。”

姬傲劍介紹道，“我這把刀刃叫做刺刀，可以用套桿固定在槍桿之外，被人欺身之後就當長矛使用。”

然而北美自獨立戰爭以來就有自由作戰的傳統，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是根深蒂固的念頭，和敵人近身拼刀的想法，大多數人都下意識地拒絕。

登時有人吞吞吐吐地說，“教官，相對於和人互相掄刀子砍，我們應該更多地研究怎樣轉移和躲避，爭取不被敵人發現以及追上。”

姬傲劍嘆了口氣，“但是總有會逃不了也躲不了的時候，那時候只能直面敵人的攻擊，不敢拼刺刀怎麽行呢？”

“只要認真研究地形，做好埋伏，細心觀察，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。”

姬傲劍依然搖頭，“你們有這樣的想法，就是非常危險的事情。如果不願意練習冷兵器戰鬥的本領，那不就等於說，只要有人拿著一把刀，把你們堵在一個無法脫逃的地方，你們就會被一網打盡了？”

“這怎麽可能，我們個個從來都是槍不離身，怎麽會被一個用冷兵器的家夥困住？”

姬傲劍的神情更是悲戚，“雖然你們都帶了槍，但說不定所有人的槍裏都正好沒有子彈。”

“你說的這種情形更加不可能吧？”

“這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。”姬傲劍好心提醒，“就是現在，你們的槍膛裏都已經沒有了子彈。”

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呆，忽然想起來，在互不示弱的氣氛下，今天人人都演示了自己最拿手的射擊本領，果然是都已經放了一槍。

不知什麽時候，姬傲劍已經走到了大門之外，輕輕摩挲著刺刀，慢條斯理地說，“如果此刻我是你們的敵人，用這把刀守住門口，你們覺得自己還出得去嗎？”

大家忍不住又笑了，“教官，你只有一個人，我們可是有幾十個人。就算你有一把刀，我們沒有子彈，但我們把手上的槍當成棍子一起砸過來，隨隨便便就能把你給打倒了。”

“是這樣啊，看來你們還是不相信冷兵器戰鬥的重要性。”姬傲劍非常遺憾地說道，“那麽，我們現在就來試試看吧。”

……

“真是幼稚，戰爭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。”

當站立著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之後，姬傲劍輕輕嘆了一聲，重覆了一遍西蒙所說的話，默默地離開了訓練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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